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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陸哲和Mar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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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哲的出生,除了他的母親,沒有其他人替他開心。

陸哲的父親是個富家子弟,娶的妻子身體並不好,懷孕艱難,於是一家人商量著找上了陸哲的母親。

一切只是一場交易,而交易卻出了意外。

意外之一:母親愛上了這個富家子弟;

意外之二:母親懷上陸哲沒有多久,正室懷孕了,且在陸哲出生沒多久,正室平安的生下了一個女兒。

於是陸哲和他的母親變成了那戶人家不願意承認的存在,雖然對他們不聞不問,卻也將他們妥善安置在一個豪華的套房裏,衣食不愁。

沒過幾年,正室走了,他和母親被接進了家門,他卻難以對父親有親切感。

他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,於是他出國念書,離那個冰冷的家遠遠的。

父親年邁了,想要他回家,他不肯,任憑母親在電話中如何哭訴,他硬起心腸,決定留在法國繼續求學。

父親為了逼迫他回家,斬斷了對他的資金支援,他並不覺得難過,那時候他只覺得松了一口氣,他感覺到了自由。

他到處打工,供自己生活下去,一根面包掰開來分開四頓吃。

窮困的只剩下他自己的倔強,他在路上撿到了一樣窮困的李遙,將她帶回家,於是兩個人生活在一起,他將自己的破沙發讓給她。

兩個同樣窮困潦倒的人湊在一起,但他卻知道,他們之間不會有愛情,像家人彼此陪伴。

那個普通的午後,陸哲再一次拒絕了母親讓他回國的請求,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鴿子發呆。

鴿子飛過,在他的頭頂上留下了糞便,他有些無奈,想脫下襯衣處理頭發上的汙濁。

“給你!”一快手巾遞在了他的眼前,拿著手巾的手骨節分明,他順著手看向來人,渾身優雅的散發著貴氣,對著自己疏離的淺笑。

陸哲沒有反應過來,這個陌生的善意讓他還來不及反應,那人就將手巾放到他身邊的椅子上,轉身走開了,他的腳步驚起一片鴿子的飛翔,他的步伐優雅,感覺踩著華爾茲的節拍。

直到背影完全不見,他才將手邊的手巾拿起,藍黑格子的手巾上繡著一個小小白色字母“M”……

第二次見到他,是在陸哲打工的咖啡館。

那是周六的下午三點,他推門走進了咖啡館,陸哲一眼就認出了他,但是他好似已經不記得他。

然後接連三周,每周六的下午,三點到五點之間,他都會看到這個男人的身影,每次買一杯黑咖啡就離開,沒有多餘的停留,不和任何客人交談,當店裏人多的時候,他會略微的往邊上挪一步,避免和人發生肢體碰觸。

到第四周的時候,男人一如往常的在周六的下午,推開了咖啡館的門,站在櫃臺前點了一杯黑咖啡,就站在一邊靜靜等候。

陸哲沖好咖啡,從兜裏拿出準備好的手巾,連同咖啡一起遞給他。

男人只是微微楞了一下,看向陸哲,露出一個禮貌而疏離的淺笑,說道:“是你!”

“謝謝!”陸哲誠心的向他道謝。

男人微微頷首,將手巾放進口袋,拿著咖啡離開了咖啡館。

接下來的每周六,依舊會看到這個男人,視線對上的時候,他會給陸哲一個禮貌的淺笑,沒有任何多餘的交談,拿過咖啡就會離開,仿佛他們之間從來不曾有過交集。

愛情的滋生,無關種族,當然更無關性別,愛情就是愛情。

愛情的種子一旦在心裏破土而出發芽,就會以成倍的速度長出參天大樹,哪怕只是暗戀。

陸哲愛上了這個男人,這個他一無所知的男人,好吧,也並不是一無所知。

他的手巾上繡著M;

他每周六下午會來這裏買一杯黑咖啡;

他看起來很有教養,禮貌;

他應該有些輕微的潔癖,因為他每次都避開和別人的身體接觸,哪怕只是小小的擦聲而過……

漸漸的,他發現,這個男人會在周六的下午叫一杯黑咖啡後,坐在室外飲用。

每當看到他拿著書本進來的時候,他都會坐在室外喝著咖啡,看關於哲學的書,一坐便是一個下午,直到太陽落下,他才闔上書本,緩步離開。

那個周六,他沒有出現,一直到咖啡廳打烊,他都沒有出現。

陸哲有些失望,收拾好東西走出店裏,和同事告別,有些急迫的去趕末班車。

他經過那個與他第一次遇到的長椅,遠遠的,他看見他坐在長椅上。

不由自主的,陸哲走近他,語氣輕松的打招呼,“Hey,下午在咖啡館裏沒有看到你,你還記得我嗎?”

男人看著陸哲淺笑,淡淡的說道:“記得。”

“這麽晚還不回去。”陸哲問道:“你在等人嗎?”

男人加深了笑意,答非所問,“你工作的地方,咖啡真的不怎麽樣!”

“啊?”陸哲有些沒反應過來,他覺得是男人猶如大提琴般優雅的嗓音迷惑了他的神智。

“一個星期一杯,不能再多了。”男人繼續答非所問。

“所以呢?”陸哲隨口問道。

“所以,我在這裏等你。”男人看著陸哲呆楞的樣子,淺笑,這次讓陸哲覺得沒有疏離感。

“蛤?”陸哲完全喪失思考能力,這說的究竟是什麽和什麽?

“我覺得,搭訕是個很輕浮的舉動,缺乏教養。”男人繼續說。

陸哲一頓不明白,他覺得自己的智商好像不大好使。

“所以我覺得等你開口比較好。”男人補充了一句。

陸哲覺得自己的腦子真的轉速不太夠。

男人淺笑了一下,說道:“所以你每個星期偷看我,要偷看多久?”

陸哲沒反應過來他透露的別的信息,他只有種被抓包的尷尬,吱唔道:“我要先離開了,趕末班車,抱歉。”

“等等!”男人叫住陸哲,說道:“末班車已經走了,我叫Mark,我家就在附近,可以借給你一間房,需要嗎?”

“啊?”陸哲不明白眼前男人的意思。

男人淺笑著,往家的方向走,陸哲跟在身後,始終和他保持一步的距離,至於為什麽會白癡似得跟著他走,陸哲自己也沒想明白。

“我叫Mark!”男人重覆了一遍姓名。

“Mark!”陸哲低喃了一聲他的名字。

“嗯!”男人的聲音傳來,有著不易察覺的愉悅,隨即開口:“還有,你偷看我的樣子,很有趣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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